金地藏比李白大6歲。金地藏出生在公元696年。李白出生在公元701年。據(jù)唐代隱士費冠卿《九華山化城寺》記載:“時有僧地藏,則新羅王子金氏近屬,項聳奇骨,軀長七尺,而力倍百夫。嘗曰:六籍寰中,三清術內,惟第一義,與方寸合。落發(fā)、涉海,舍舟而徒,睹茲山於端,自千里而徑進?!辟M冠卿(約公元813年前后在世),距李白與金地藏同屬于一個朝代,時間相距也不過百年之久?!毒湃A山化城寺》之文中費冠卿所述,應該是可信的。
九華山化城寺建于至德初年,金地藏來九華山的時間應該在開元未。開元始于713年12月至741年12月,為唐朝皇帝唐玄宗李隆基的年號,共計29年。開元初年,政治穩(wěn)定,史稱“開元之治。”開元年間,唐朝國力強盛,史稱“開元盛世”。李白天寶未年來到秋浦,曾經(jīng)寫下了《秋浦歌十七首》。天寶是唐玄宗的年號,唐玄宗共有先天、天寶、開元。唐玄宗李隆基(生于685年9月8日,崩于762年5月3日), 先天元年(712年)至天寶十五年(756年)在位,因安史之亂退位為太上皇,是唐朝在位最長的皇帝,亦是唐朝極盛時期的皇帝。由此可以推測,李白游歷秋浦河時,因在安史之亂之后,李白時年55歲,金地藏時年也不過61歲。
李白一輩子在儒家、道家與釋家之中搖擺不定。他“一生好入名山游”,骨子里信奉任俠客,“十五觀奇書”就是他成長歲月中的一段刻骨銘心的經(jīng)歷。他雖然有“我本楚狂人,鳳歌笑孔丘”的狂傲,也有過老來“黃金散盡交不成,白首為儒身被輕”的懊惱,卻始終難以走出世俗功名的羈絆。游走青山綠水之中,傾聽晨鼓暮鐘之時,李白也漸漸受到佛教的浸淫,直到晚年時,李白仙道、儒道之外,似乎找到了人生的第三條路徑,那就是佛道。
當年,金地藏苦修那是感天撼地。唐開元末,金地藏卓錫九華,“洞居澗飲”閉目苦修,感動諸葛節(jié)等人,買檀號舊地,建化城寺。金地藏圓寂后,肉身不壞,后人建肉身塔供奉,九華山化城寺被辟為地藏菩薩靈跡。地藏道場名聲漸播。此間,佛教靠苦行感化,靠名僧奠定根基,而李白削九子山舊號為九華山,更增添了九華山的名氣。此間,李白與金地藏沒有歷史記載下來的歷史性謀面,但不排除他倆神交已久,李白的一篇寫于上元元年的《地藏菩薩贊·并序》,就是一個明證。
地藏菩薩贊·并序
大雄掩照,日月崩落。惟佛智慧大而光生死雪。賴假普慈力,能救無邊苦。獨出曠劫,導開橫流,則地藏菩薩為當仁矣。弟子扶風竇滔,少以英氣爽邁,結交王侯,清風豪俠,極樂生疾,乃得惠劍于真宰,湛本心于虛空。愿圖圣容,以祈景福,庶冥力憑助,而厥苦有瘳。爰命小才,式贊其事。贊曰:
本心若虛空,清凈無一物。
焚蕩淫怒癡,圓寂了見佛。
五彩圖圣像,悟真非妄傳。
掃雪萬病盡,爽然清涼天。
贊此功德海,永為曠代宣。
此詩中扶風竇滔因大病不愈,畫地藏菩薩像終日供奉,祈求除病免災,并請李白作此圖像贊。地藏菩薩是大乘佛教四大菩薩之一。佛經(jīng)說,地藏菩薩受釋迦牟尼佛囑托,在釋迦既滅、彌勒未生之前發(fā)下大愿,自誓必須盡度六道眾生,拯救諸苦,始愿成佛。其大悲大愿最勝最廣,猶如大地一樣,含藏無量善根種子?!兜夭厥喗?jīng)》謂其 “安忍不動,猶如大地;靜慮深密,猶如秘藏。” 故其尊號為“大愿地藏王菩薩。”地藏菩薩的形象,在諸菩薩中與眾不同,是現(xiàn)出家相。其塑(畫)像,一般是圓頂,結跏趺坐,右手持錫杖,表愛護眾生,也表戒修精嚴;左手持如意寶珠,表滿眾生的愿。李白為這幅地藏王菩薩圣像作禮贊,圖像當應如此尊顏。
禪院初雪-卜燕舞
雖然李白當時無緣與金地藏謀面,但并不妨礙李白沒有聽過金地藏巖棲漳汲,過著十分清苦的禪修生活。李白應友之邀請所作的《地藏菩薩贊·并序》,寫在金地藏未成正果之前,是為古地藏而作,而非金地藏。冥冥之中,金地藏的誓言:“眾生度盡,方證菩提;地獄不空,誓不成佛?!鼻∏∑鹾狭斯诺夭氐某踔?。我們有理由相信:當年李白曾經(jīng)三上九華山,他不可能不知道金地藏這位高僧,不了解他的地藏信仰,何況當年的九華山并非寺廟林立,化城寺就在九華山要沖之路口。也許,李白當年不想打擾金地藏的清修,匆匆地來,匆匆地去,來去就像他那豪放的詩句那樣灑脫無羈??v觀李白的一生,他是一位富有人情味的性情中人。當年,涇縣桃花潭的汪倫,僅憑一句善意的謊言,他就匆匆趕到那里,為桃花潭留下了千古詩篇。同樣,李白難拂友人的盛情,寫下了《地藏菩薩贊·并序》,明為贊頌古地藏,實為贊頌金地藏,從而,留下了一段李白與金地藏擦肩而過的神交趣話。這次隔空的禮贊,是李白對金地藏的尊重,更是李白對金地藏景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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